《名作欣赏》拜年之“画篇”：求诸于野 · 庚子老村山西图书馆迎春展（下）

来源：作者：时间：2020-01-24

《功夫在画外——在老村画展开幕式上的发言》

文/陈为人（知名作家、文史学者）

我有言在先，我不懂书画，主办者非让我说两句，说两句也只会是隔靴搔痒门外乱弹。面对众多名家方家大家，我只能不揣其陋献丑了。

创作者有一句术语：“功夫在诗外”，我套用之，功夫在画外。

我联想起王冕的一个趣闻逸事；王冕从小是个放牛郞，与牛打了大半辈子交道，后来绘画成为一代名家，看家本事就是画牛。如同徐悲鸿以马传世，黄胄因驴闻名。王冕的晚年，有个年青人向他学画，学了几年，仍画不好一头牛。年青人心中暗自嘀咕：师傅是不是留着一手？自己没有得到真传。年青人一天问王冕，为什么我看你画牛那么轻松，随笔拈来寥寥几笔，浓墨淡彩总传神。而我左改右改，画几天也画不出如你笔下的牛的神韵。王冕笑笑：表面看你的牛是画了几天，我只是一晌午，可你不知道，你不过学了才几年，而我对牛的观察积了几十年。

苞丁解牛是因为洞察了牛的肌理脉络。

老村之画，纸上得来非为浅，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。

老村，原名蔡通海，陕西渭北澄城人，出身于一个贫苦的木匠世家。他小时候对雕花和画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他说，父亲给乡亲们打了家俱割下棺材，他就在上面涂抹装饰画，还常为乡亲们画炕围画。他是童子功。

老村的人生中，屡遭挫折，饱尝世态炎凉，他的坎坷经历使他对贫苦的底层民众怀有深切的同情。老村说：“用手写作者为下，用脑写作者中下，用心写作者为中，用智慧写作者为中上，用生命和血泪写作者为至上。”遍观今世写作者，几人敢以生命履践？老村说：“夜起坐思，悟得一语:苦难即吾师。”苦难是成功的磨刀石。生存的艰难成为老村的人生财富，从笔底活水源头般喷涌而出。

绘画不是仅仅驻足于模仿事物和人物的外部形象，而是凭直观直觉，在真实地描绘自然的同时，表达艺术家的主观见解和内心情感。英国作家毛姆有一部传世名著《月亮和六便士》，描述了法国印象派画家保罗•高更的人生经历和绘画历程。主人公思特里克兰德舍弃城市文明，来到太平洋的塔希提岛上与土著民众朝夕相处呼吐与共，创作出许多惊艳后世的绚丽多彩画幅。毛姆笔下的高更，深刻地表现出个性、天才与生存现状之间的矛盾。

老村的画展题名《求诸于野》，匠心独具寓意深幽。老村身居繁华京都，说过这样一句话：“城市，这是一座活地狱，……即便是粉黛如春，又能遮掩得了分毫？”老村着墨的文字、画面，从不涉及宏大叙事，而是远离红尘的喧嚣，“深感黄土地农民有巨大的苦难要讲述”。他的画面是自然山水，乡野村夫，落魄文人，一个小孩一条狗，纸上的一草一木、一山一水，无不闪现着故乡的影子，正如同他的名字老村，历经沧海桑田的村落已经深深镌烙在他脑子的荧光屏。青海度过的16个春秋，成为深埋于情感和血脉中的东西。从水管中流出的自然是水，从血管中喷涌的无疑是血和生命。

高更与凡高、塞尚，被后世并称为后印象派三巨匠。高更认为，画家的画面是“记忆中经验的一种创造。源于直觉的美和经过模仿的另一类美，两者结合，加上必要的修饰，就能产生伟大而又非常复杂的多样性。”

老村在谈到自己的画时说过：“很多人都以为我是一个小说家，一定更关注人的状态和精神气质，可是我更关注山水。”这种空间感很重要，这是一种天然的状态，一种拙朴的气质，一种大智若愚大匠无雕浑然天成的生命形态。老村笔下的人物，“衣冠简朴古风存”，你久久地凝视老村的画，你会听到一声叹息，见识几许倔犟，体会自尊孤傲，感受洒脱通透。那其间的气息，无不在古典与现代之间流转；你会惊觉画中人，正从远古向你走来，正从乡野向你走来，走近你的身旁，走进你的魂灵。

老村由文字到绘画，这种跨界这种两栖，文墨相通心有灵犀，形成老村的独特优势。老村说：“作家和画家都是一样的，都是在表现灵性上的东西。”

老村的水墨画质朴醇厚，真诚大气。似乎平淡的画面，呈现出不易察觉的刻骨哀愁。也许是对严酷现实的无奈，也许是对生存境遇的逃避？这种混然天成水乳交融，与其说是绘画技巧，不如说是人性折射。在喧嚣浮躁的当下社会境遇中，读老村的绘画，那种对自然生命的独特感受，以及思索人生的深度厚度，能令人回到久违的“人之初性本善”的人性纯粹之美。

有人评价老村的画：“不是酒吧里的白兰地，令人产生虚无缥缈的优美幻觉；他的画是一坛尘封多年的老酒，在貌似平淡无奇中，品出历史的厚重与回归魂灵的牵引。”

有人评价老村的画：“好比沙发，可坐，可倚，可卧；好比栏杆，可凭，可眺，可思。”

……众说纷纭，见仁见智，横看成岭侧成峰。

何须我树老根多人老话多，在此喋喋不休。大家已经来到了画展，百闻不如一见。美图要自己品鉴，美景要设身处地，老村先生的作品是耐看的，画面里流溢着静淑之气，隐藏着典雅的灵魂。

你身临其境，自会得出自己的结论。

《在求诸于野·庚子老村山西图书馆迎春展上的发言》

文/赵际滦(知名画家、山西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)

尊敬的老村先生，尊敬的各位前辈、老师及嘉宾朋友们，大家下午好！

我与老村先生在数日之前还从未谋面，今天算是第二次碰头，但我觉得冥冥之中与其神交已久，像是久别重逢的故交挚友，亲切，温厚，执酒谈天共话桑麻。

大约十六年前，我即有幸拜读到他的乡土小说大作《骚土》，彼时可说是一口气通读完整个篇章，故事情节现在已然记不清楚了，但那种扑面而来的，耳目一新带着浓郁土坷垃味道的，那种架构巧炒、灵动机敏，大胆切换调动文字语言的功夫、能力和由此带来的故事情节的鲜活性节奏感至今仍在脑海里浮动，那种憨状可掬的，浑圆的，结实的，眨巴着眼晴的人物形象犹在眼前晃动。尤其是书中配插了泥塑大家于庆成先生的作品，更是与小说文字内容相得益彰，锦上添花。

前日与老村先生初次见面，畅饮杂谈，加之先前积淀的印象，更觉这是位拙厚实诚人物，表里如一。从视觉角度讲，其外在形态与小说中人物形象总体意象风格极其吻合。

老村先生的画作我见多的还是印刷品，此番看了原作便加深了印象。很明显，其虽未经过严格的专业训练，但却颇见功力，尤为难能可贵的是他的本色出演。我以为，本色，无论于文学及绘画，皆是作品所要体现的灵魂基点。本色意味着率真、质朴、情趣盎然，加之具备的文人品格色彩及直指人心的锐利视角，某种意义上使作品更增添了学术价值的含金量。作家画画并不鲜见，范例不少，然以个性见长风格独到、本真天然且能在笔墨经营上不落下风者寥寥，我以为前有贾平凹，后有老村。二者皆以独有的凌厉身段跻身于文坛墨林，与那些江湖掮客、附庸风雅、沽名钓誉、敛财骗色者形成鲜明对照，是为云泥之别！

我平时爱关注原生绘画，（港澳台称之为素人画）以及史前洞窟岩壁画，且更喜欢孩子的画，缘何？盖因其本真天然纯净无杂质，笔痕墨迹无羁绊约束，一任心灵的翅膀漫天飞舞，留给世界的乃是那拙趣可爱，神性流动，天机巧琢的原始美、抽象美、迹象美等等视觉审美佳肴。

因而，我以为老村先生画作具备了上述特质，只是在今后前行的道路上，在向前人汲取养分的同时，在图式经营和表现手法上，少受或不受历代文人画程式和课范的影响，能更加充分地聆听自已内心的声音，保持住绘画原始的冲动感以及内在情愫的天然活力，以期实现更加完善的自我。以上所述与老村先生共勉！

最后，祝愿老村先生在文学与书画之路上齐头并进，尽显辉煌双丰收！谢谢大家！

求诸于野·庚子老村山西图书馆迎春展

展览时间

2020年1月17日——2020年2月10号（正月十七）

展览地点

山西省图书馆

主办单位

山西省图书馆

山西三晋报刊传媒集团

承办单位

名作欣赏杂志社

北岳文艺出版社

名家名作杂志社

山西金石研究院

老村

陕西渭北澄城人。著有长篇小说《骚土》《嫽人》《撒谎》《妖精》《黑脎》，散文集《吾命如此》《痴人说梦》《闲人野士》《我老了的精神头儿》等。老村远离凡尘，遗世独立于文坛之外，作品多描写底层人的苦难与抗争。小说《骚土》，被批评界评价为百年来极为杰出的中国小说。老村五十岁移师丹青，以其深厚的文学功底和艺术才情优游于京城画家与士人之间，出手便显露出独特的个人面貌。他的画，笔墨老辣，气韵生动，得到画界专家前辈的极高评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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